特调处食堂无头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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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地摊食堂老板~

感谢老铁兰博基尼!

【伯齐】我死以后,哪管洪水滔天。75

75.

 

齐衡坐在桌边,良久不发一言。素和起身走到琴边,闲来无事拨弄琴弦,道:“你们汉人就是喜好这些没用的玩意……呵……”

齐衡侧了侧脸:“上次在园中见到公子的夫人,不是也弹得很好?”

“清儿?”素和浅笑,“所以我才说……哼……”

齐衡暗忖原来那夫人是汉人。

“想好了吗?”素和走回桌前。齐衡抬眼看他,并未答话,素和扔出个锦囊,“给你吃个定心丸,这里便是那毒和解药,想来可笑,你可知这毒是哪来的?”素和解开锦囊,内附一块绸布,绸布上有黯淡了的字迹,上书“长相思”。

“我父王当年征战一没落部族时得来的战利品,说是许久以前从中原来的,取得是……嘶……什么意思?”

“长相思,摧心肝。”齐衡道。

“对。”

齐衡握紧了拳头,用力砸了下桌面,杯盘碗盏哗啦啦地响,他抬眼看向素和:“我写。”

 

天长路远魂飞苦,梦魂不到关山难。

长相思,摧心肝。

 

齐衡缓步出了宅门,若有所思,步履迟滞,直到走上了大路,元蹇才跟上来轻声道:“白骆驼。”齐衡看向他,元蹇道,“我听到了。”

齐衡点头:“眼下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
元蹇:“这解药,还需先找人试一试药。”

齐衡恍然间走了神,并未回答,元蹇看着他又叫了声:“王爷?”

……

“齐衡?”

齐衡道:“我是不是太没用了?”元蹇愣了下,齐衡垂眼道,“素和设计构陷,我束手无策,只得一次又一次让他得逞,倒不如……倒不如他真的娶了萨日梅朵——”

“齐衡。”元蹇轻叫了声,齐衡扯着嘴角苦笑了下,“是我失言了,尊驾性子淳厚,倒是对您任性了。”

元蹇蹙眉道:“这话叫他听见,会拿鞭子抽人的。”

齐衡抬了抬眉毛道:“是吗?”

元蹇:“那毒妇如何能与你相比。”

齐衡低头苦笑:“是尊驾偏爱我罢……”

元蹇忖了忖道:“你可记得,去年在王庭,他身上受了仗刑的伤?”

齐衡愣了下:“自是记得。”

“那几日热那齐都要抓他换药,”元蹇难得开口,“有次是午后来的,胡安陪着,伤原本已好了可又裂开了,热那齐便不依不饶责问他,他说你骑马去了,他须得跟着去。”

“啊……我记起了。”

“他怕你受惊害怕换了药便回帐去了,胡安才同热那齐说起,早先伯力跪在王庭大帐跪了一个上午,求得他父汗下了封号。”

“什么?”齐衡怔住,“你,你说什么……”

“热那齐听恼了,摔了手里的碗去找伯力,胡安怕拉扯不住,便拖了我去,我们俩追去时,伯力正与热那齐说话,世上任何一人都不可与你相比,你是白鹿,只有你是。”

齐衡听他说过这话,此刻又听,心中倏地酸楚至极,红了眼圈。

元蹇看向他:“他想要你是他的妣吉,不是别的什么人。”

齐衡点头答道:“好,我记得了……”他摸了摸放在怀里的锦囊,“我们走。”

二人正要迈步,忽听有人自路旁店面走出,沉声道:“是元若吗?”

齐衡循声望去,却见赵无香睁了睁眼,随即走上前来蹙眉道:“怎么哭了?”

齐衡正是心力交瘁,相思无处,见得故人,一时便觉得苦难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,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,紧抓住赵无香的手臂,道:“王爷……”说着便觉肝肠寸断,“求王爷救我夫君……”

 

热那齐将手覆在伯力额上,伯力睁眼看他,热那齐道:“你如果不吃东西,热度到死也退不下去!”

“那就死了。”伯力冷声道。

热那齐看向舒哥:“还有羊奶吗?”

舒哥:“喝了,吐了,说咽不下去。”

阿怒白叉着腰看向伯力:“这一个月吃得越来越少,现在连水都咽不下去了。”

伯力裹着披风,闭眼靠着石头,浑身冰冷,脸色发青,丝毫看不出长生天白狼的威风。他抬了抬眼皮:“别围着我,滚开。”

热那齐咬牙厉声道:“当初送也是你要送走得,你现在心疼什么,早先要阿古温去追也不许,这会人家恐怕都走到幽州了!”

阿古温看着热那齐:“你闭嘴吧。”

伯力抬眼:“滚。”

热那齐正要开口,被舒哥捂上了嘴拖走了,阿古温道:“咱们退退打打,一个月间已是快要退回各部属地了,也不知焦伯里收到信了无,怎么还不来增援?”

这一月里,各部族带兵向着不同方向撤去,伯力一部向着九十九泉去了,时近冬月,兵士伤病交加,粮草短缺,又遇风雪,几是寸步难行。

伯力:“那仁如何毫无动静?”

阿古温:“是了,那边也不撤军,也不来攻,倒是摸不透在做什么。”

伯力:“那仁精明,想是看我拖着不死,怕他自己中计。”

阿古温:“这几日西摩的攻势弱了,莫不是在跟那仁扯皮?”

伯力轻笑了声,笑声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,接着便蹙眉裹紧了披风,高热让他的唇瓣干裂发白,阿古温轻叹了一声:“白鹿行李里不是有他的手炉,你给拿来——”

“不必,”伯力摇头闭上眼,“不要动他的东西。”

阿古温蹲在身边:“你何必,我见人家也没想走。”

伯力闭上眼,头脑里烧的一片空白,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,再也爬不起,只靠着一口气吊着。

擒瓦叫了声:“主人,水。”伯力轻沾了沾唇瓣,擒瓦道,“再喝点吧。”伯力眼皮沉重,好容易抬起了,看了眼擒瓦手臂道:“伤口裂了?”

擒瓦侧头看了眼:“没有,这是红布。”

伯力皱眉伸手摸了下,陡然睁开眼:“这是——”

这是丝绸,是从宋国运来的。

“这是哪来的?”伯力问。

“热那齐——”擒瓦说。伯力挣扎着起身,擒瓦连忙扶住,“伯力!”

伯力起身向四周看去,多数人身上的伤布都换成了红布,伯力气恼地咬牙道:“带我去找热那齐!”

 

热那齐拿着火炭给人止血,止住了便拿一撕好的布条包扎在伤口上,见伯力大步走了过来,便起身问:“怎么了——”

伯力抬手便扇了一个耳光,热那齐不防竟被打在地上,耳里嗡嗡作响,他也不闹,稳了稳便站了起来,伯力瞪他道:“这布哪来的?”

“白鹿的衣服,我撕了作伤布,反正他也——”

话没说完,伯力便抬手又扇了过去,热那齐被打得偏了几步,伯力甩开擒瓦,走到热那齐面前,掐着他的脖子:“你有几条命,敢碰他的东西?”

热那齐被掐的面颊泛红,挣扎道:“反正……你也……不要……”

伯力:“你又怎知我不要!”

热那齐咳了起来,众人听见声音赶了过来,伯力使力将他扔在一旁。热那齐趴在地上,喘着气喊:“你连人都不要,还要衣服做什么!”

伯力抽出鞭子抽了下去:“热那齐!”

热那齐道:“你以为他还会要这些衣服吗?他醒了只怕不想要你千刀万剐!”

伯力再抽下去,阿怒白拦在伯力身前:“少动,你身上——”

“滚!”

众人纷纷跪倒,阿怒白道:“我知你心里难受,想打几下便打几下,只是此刻身上伤口方才止血,又发着热,别再折腾了。”

阿古温:“这一顿先记着,等退了兵再一齐与他算!”

热那齐起身被末叶、央金拖走,伯力力气耗尽,眼前发黑,扔了鞭子便向回走。

 

他根本不敢想齐衡醒了会如何。怕他心伤,更怕他欢喜。

 

“伯力,”热诺跳下马赶过来,“看清了,是西摩的温噶,追来了。”

伯力高热退了,心中那一股憋闷之气让他呲了呲牙道:“不走了。”

阿古温道:“打他吗?”

伯力瞪着远处风雪尽头:“打,老子饿了,要吃肉!”

众人一起笑出来,热诺笑道:“早就想打了,温噶算个屁啊!就是死也要先干死他!”

伯力哂笑一声,随即冷下脸来:“上马,备战!”

众人装备上马,热那齐背着弓,手中拿着一条红色绸带走了过来,抓着伯力的手臂就要绑上,伯力甩开瞪着他:“作甚?”

“这天气长生天怕是要收人,”热那齐道,“我怕长生天认不出你,把你收了!”

“滚!”

“伯力!”热那齐拉着他的手臂,“这是白鹿的,他会庇佑我们。”

伯力垂眼略一思忖,轻点了点头,由他在手臂绑上了红绸。

 

夜半时分,风急雪片阔,石冻马蹄脱。

西摩追兵从未想过在这样的风雪下白狼会掉转头杀回来,夜半偷袭是白狼拿手好戏,愈是凶险的风雪,才能隐去身形,声声狼啸,将风雪磨出刀刃,一刀刀砍在敌人身上。

西摩人被突然出现的白狼搅得七零八落,四散逃去,穷追不舍的狼啸响彻冰原,引着白狼人举刀杀来。

“不要跑了活口,一个不留!”

已是杀红了眼的白狼人未发现东方渐白,西摩的增援已到了。

“伯力!”阿怒白大喊一声,“西摩增援到了!”

伯力此时已是浑身浴血,双手颤抖,急喘粗气,阿怒白道:“退吗?”

伯力咬牙,看向增援来的方向,目光如电:“不退!杀!”

“杀!”

伯力侧头看了眼臂上红绸,轻声念了句:“愿长生天保佑小鸽子,不经风雪,平安回家。”

 

西摩增援数倍于白狼,温噶正要逃回大军时被热那齐连射三箭,翻下马咽了气,白狼人激战一夜,竟像是毫无倦意,许是撤退以来人人心里都是恨意,此刻终是耐不住向西摩人讨债去了。

风雪愈来愈盛,射出的箭转瞬间消失在风雪中,一时间人仰马翻,白狼趁机杀进了大军,搅乱阵局,可西摩仍是人数占优,及时撤回,呈包围之势,围住了白狼。

伯力指尖向下滴着血,风雪太大已是连他也看不清了,西摩根本就不必动,便是这样围困也能将他们活活冻死。

 

双方对峙了一刻,热那齐忽然道:“什么声音?”

牛角号,白丹部的牛角号。

伯力循声向左翼望去,见一队人马穿破风雪杀了进来。

“是维达,”阿古温道,“维达带人来了!”

右翼倏地狼啸声起,众人望去,远远见白狼头旗猎猎作响,如同挂在天上。

“焦伯里!”

伯力皱紧眉头:“他怎么来的?他们如何知晓我们在此!”

阿古温道:“管他的,杀出去!”

伯力看了眼道:“向前突!”

话音未落听得众人惊呼,无数的绳索绞着铁链从天而降,砸在西摩人身上,向后一拉便倒了一片。

“良古刀的绳索!”阿怒白道,“他们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!”

伯力心头一颤:“不是自己人……这是……”

 

东方发白。

众人抬眼望去,目之所及处,一人骑着白马伫立在远处,风雪在这一刻停驻。

 

白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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